(´•ω•`๑)

也不是,天亮后便会很美的

10,000 leagues

所谓的……百合组?

标题取自LauraVeirs的Galaxies,建议使用No fate awaits me作BGM,Alpenglow也行,S.Carey的

 
 回应莱利的点梗,拖到现在抱歉……不接受退货!

Bebe Stevens /Wendy Testaburger

 

“我们选择不了自己会爱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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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脚,试图从不同角度欣赏刚上完指甲油的双手,在等待风干的时候反复确认它们毫无瑕疵。我真的爱惨了红色,它们让我想到蛇用来诱惑夏娃的禁果。

 

Wendy Testaburger在摆放着巨大穿衣镜的角落里,她弯着腰,竭力地弓着上半身,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从颈脖处分成两拨。她上半身只穿着文胸,大片洁白的肌肤裸露出来。她在为自己的右腿套上丝袜,为了保持平衡,她不得不半倚靠在拉紧窗帘的墙上。由于她正背对着我,我只能看见她突出的肩胛骨,随着手臂的动作,像深陷泥潭的蝴蝶般不停扇动,仿若垂死的挣扎。

 

她虽然没有翅膀,却同样深陷泥潭。

 

但她从不垂死挣扎,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她高傲得像一只白天鹅,丝毫不介意羽毛上的淤泥,永远挺胸昂脖,这一点她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的声音像羽毛,从我的皮肤上滑过。

 

“不,我在生自己的气。”每当我没来由地感到消沉时,我就会这么说,哪怕我一点也不恨自己。一旦人们在消沉,就被认为对某事心怀怒气却又无能为力。这世上从不匮乏愤世嫉俗者,可我并非其中之一。

 

她已经穿好了两条腿的丝袜,鲜黄色很衬她的皮肤。她走到床头边的衣架那套上自己的白色背心,她是如此瘦弱以至于任何衣服在她身上都显得宽松,而却恰恰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她意识到我的视线(好像我的视线可以射穿她的背部似的),并缓慢转过身来。

 

“别责怪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我身旁。

 

“在我的心底已经进行过无数遍了,”我不得不侧过脸去看她,她在微笑,眉毛却往下撇,“而让我说出口——不,永远也不会。”

 

“我无能为力。”她叹气,哪怕我知道这不是真心话,“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最后她象征性地吻了我的眉心——奇怪,仿佛皱眉的人是我一样。紧接着她站起来,套上呢子大衣,右手抓着围巾出门了。她都来不及裹上。

 

如果她不那么行色匆匆,我或许会对她喊:“我想去接你。”。但后来我意识到这是个无关她的句子——这完全取决于我——完全。就像她曾经对我说,“哪怕我们彼此相爱,但我爱你却与你无关。”。

 

我只是联想,不意味我认同她的观点。我是个相信浪漫和爱情的白痴。我吸了吸鼻子,想从脑海里翻出什么句子来感化自己,好在我想起来了:“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总会有羁绊的。”。

 

爱永远不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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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没什么可耻的,如果让我告诉你她的行踪。性倾向治疗——你一定知道著名的同性恋治疗组织。那是同志酒吧的另一种存在方式,一大群同志围成一圈,自我介绍,忏悔认错,互相帮助,走出困境。她一定会说:“我是Wendy,我喜欢上了我的好姐们,我以为女孩们之间亲吻和抚摸是正常的,很快我却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远不止这样……我告诉了我的父母,他们很害怕,我想他们只是忽然忘了该怎么爱我……很荣幸我并不孤单。”。她会眉飞色舞,她会与他人谈笑风生,她会结识新朋友,她最终会得到救赎。

 

无论何时何地,她总能表现出非凡的适应能力,很快和对她有利的人打成一片。

 

我曾以为我了解WendyTestaburger,就像任何一个长久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一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没有人真正了解她。这样的描绘不是在表明她是一个缺乏关爱的人,恰恰相反;亦不是在批判她刻意建立起与人隔离的屏障。她是块玻璃,却是表面粗糙的磨砂玻璃;她是外形简单小巧的柱形万花筒,筒内图案变幻无穷。她捉摸不透,她令人着迷。

 

我不记得爱上她时明确的时间界限,我后知后觉——不是所有人都会想要像密集下落的雨点一样亲吻闺蜜的颈脖。完了,那一刻我暗想,我就要失去同男人交往的乐趣了。但随后,我可悲地意识到,并不总有明理的男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对我个人而言损失其实不大。

 

起初我以为我把这感情隐藏得很好,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在这之前我们就互相说过千万遍我爱你了。就像是当你意识到你爱上一个人,但却不能为她更进一步地做出什么。我必须小心翼翼,为了尊重这份友谊——哪怕它在单方面有些变质。

 

后来我变得有些不受控制:眼神总是拴在她身上,她像移动的磁铁,而我的视线如钥匙,不得不跟着她前往各处;我总想触碰她的头发,像渴望触碰细沙;当她和其他人兴高采烈地谈论某事时,我会变得神经质,敏感又焦虑;当我听到一首情歌,总是把她代入进歌词里的第二人称;更致命的是,每当我在早晨醒来,她就像电影一样开始在我脑海里播放。于是我试图做出抵抗,例如频繁地和男人约会,但收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那些像电影一样浪漫的情节对我失去了诱惑。我想从她身边逃脱,却又想和她牵手。

 

我是那样熟悉她,可她却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就这样,我孤军奋战处理这类繁琐的情感,像个巨大的钟摆,不停地转换在两种身份之间。直到晚冬时节的某一天,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肩并肩,时不时说些什么,而我像八爪鱼一样紧抓着她的手,因为我惊讶地发现她的手比寒风还要冰冷。她低着头塞着耳机听歌,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把腿伸直,用厚底靴子后脚跟蹭在地上。这是一种极度放松的姿势,因此我并不能预见到她即将对我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忽然开口,眼神仿佛一直游离在宇宙之外,“你是想听一些无意义的话还是别的什么的。”

 
 我没回话。我必须表现得小心谨慎,假如她只是想公布她爱上了某个高个子的贝斯手,而我却贸然出击——虽然我总是做蠢事,但我不想毁了这段关系。

 
 “你有这样一个坏习惯吗?”

 

我像受惊的猫咪一样屏住呼吸,等待她接下来的话,我的目光像涂了胶水一样黏在她的脸上,我期望表现出笑意,但那表情一定很假。我感到自己头皮发麻。

 

“把一个人的照片理出来放进同一个相册里。”她继续说着,好像并不在意我的反应,“但当那个人就坐在你身边时,你却不敢正视她的脸。”

 

干,我脑瓜子真的不太灵活,转过弯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久许多。在那一刻我的面部表情犹如脱离了大脑的管制,我不知道我看起来是不是有些抽筋。但后来她告诉我,我很快露出了笑容,像是身经百战的士兵被告知战争结束时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那种笑容,惊喜得过头了,疲倦得厉害。

 

那一刻我忽然变得不想亲吻她了。我终于鼓起勇气,把她的长发握在一起,然后再把手像插进细沙中一样插进她的发间,我没有触碰到她的头皮,而是顺着地心引力的方向一路滑下。我感到指间有些痒,原来她看似柔顺的长发里竟然还有杂乱的细碎。她没有说话,我也紧张地咽着口唾沫。当我的手指滑过她的发梢,她的黑发又恢复得像是一潭湖水似的波澜不惊。

 

“你最好温柔待我。”她说话的时候,像有一支笔,在我的心脏上刺了一下。

 

“因为你的身体里只有一颗心吗?”我笑出声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也同时消失不见了一般,我想留住这美好的感觉,于是笑得更大声了。她也犹如被感染,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们终于胆敢把视线交缠在一起,并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看吧,爱一个人怎么会孤独,我并不是在孤军奋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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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在我们疯狂热恋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想起过同性恋这个词——这个说法是有欠妥当的,我的确想过,但却从不把这个词像帽子一样戴在自己头上。好像我只是凑巧喜欢上一个女孩,但却不认为自己和普通人从此产生了区别。这么说有些强词夺理,但我的确认为自己的生活轨迹和常人没有不同,就此被当成异类对我们而言有些不公。

 

虽然这样,人言可畏。我和Wendy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坚强,通常情况下那个人是我,但我却在临阵的一刻退缩了。我想尽力把一切伪装成和以前一样,这样就不会被任何人怀疑。Wendy无法接受。她想要表现,想要正视自己,想要证明这样的自己仍然是美丽的。而我只想维持旧况,不是说我不想做出抗争,但我不认为我聪明到可以应付所有大众舆论的地步。

 

别人会怎么看我,是不是以前频繁和不同男孩交往的事就说得通了?我还能拥有新的朋友吗?我们之间互称对方是拉拉的时候,只会逗得彼此发笑,但如果是外人这样称呼呢?

 

你知道,有些词,用在自己身上是自嘲,被他人用在自己身上,却使自己愤怒和恐惧。
  

人们对我向来存在负面评价,说我从不认真对待一段感情。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一切。有时候爱来得很容易,但接受和面对却难上加难,不是人人都做得到负责任。

只是在一张白纸上剪出心的形状是远远不够的,Wendy厌倦了只能在黑暗和无人的角落偷偷接吻的事实,她想做出改变。她是伟大的女性,令人生畏。或者换言之,她有些被宠坏了。于是我们有了小小的争端,后来矛盾扩大了,被激化了,我的那套说辞在她那不再起作用。终于某天,她毫无征兆地,把我牵到她父母面前,当我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时事情已经拖向不可挽回的境地。她就那样站在那,挺直腰板,像公布自己在学校取得的成绩一样,以平静的口吻叙述了关于我和她的事实。

 

我从她父母类似看怪物一样的眼神里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我感觉自己像迁徙途中的鸟,在高空中不停地扇动翅膀,一瞬间,所有的担惊受怕和疲惫都爆发出来,拧成一股不可扭转的力量,那力量太强大了,击中了我的翅膀。我从高空中掉落,狠狠摔进海中,下坠到10,000里格的深海,头晕目眩,粉身碎骨。

 

她的父母认为是我让她变成这模样——这的确是事实。但他们的注意力很快重新转移回Wendy身上。他们没有伤害她,至少当着我的面没有。他们很快地得出结论:Wendy病了,她需要接受治疗。在我像逃兵一样离开她家之前听到Wendy说的最后一句话,至今我也没有忘记。

 

“为什么?就因为我爱着一个人吗?”

 

那一刻她是孤独的,孤独得就像天边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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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治疗中心出来的时候,我才刚喝两口来时买的拿铁,并且脑子里还在想着一些乱糟糟的东西。我想起昨晚,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可她却面朝着墙壁。被单被她紧紧地裹在身上,她蜷缩着身子,像童话书里卖火柴的小女孩。她并不脆弱,可这也是我无法从背后拥抱她的原因。

 

她远远地看见我,对我挥手,我举了举杯子,不知道她会不会看见我脸上的笑容。她和身边的人一一告别,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边,惊讶地挑挑眉:“我不知道你会来。”

 

我用另一只手拿着杯子,想牵她的手。她没有退缩。

 

“你知道吗,尽管今天他们说的都挺对,但我仍然不认为我爱你是种病……我是说,怎么会呢。他们有些疯狂,好像爱上某个和自己性别相同的家伙,那人却会杀了自己一样……我不会做出改变,在这事上。我不能立刻妥协啊,伙计,你说是不。放心吧,如果这真的不是病,那么我永远也不会被治好……装睡的人永远不会被叫醒。”她自顾自地说起来,说了一会儿,我找不到适合的切入点发表我的看法,我没她脑子灵光,有些事一旦多考虑几个角度就很难拎得清了。没多久她就不再说话了。她其实不是个话多的人。

 

我们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起先是并排走,后来她忽然加快了步伐,或者我放慢了脚步也说不定。但她的确走在了我的前面,让我踩着她的影子。这条路没什么人,暗的很,除了灯光照得到的地面,根本看不清沿街的风景,好像你只能看见无尽的前路和已经走过的后路一样。由于我们的手牵在一起,走在前面的她变得像是领路人。她开始哼歌,我觉得耳熟,却记不起是哪首。

 

我就快要看不见她的背影。这样的路太暗了,暗得让人胆怯,暗得让人举步维艰,暗得像是要把我们吞噬,把那些在阳光下积攒的勇气、自信一概摧毁。没有希望的人是不可能有机会追逐太阳的。

 

“喂,Wendy Testaburger。”我毫无征兆地,心血来潮地想要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头。
  

她像新鲜蔓越莓一样红艳的美甲在漆黑的夜色里格外显眼、炫目,每一次晃动都令我联想到夏日的萤火虫。于是我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紧握她住的手,生怕下一秒这些萤火虫就会被风残忍地吹散开,飞入更深更远的黑暗,一头坠入离我10,000里格那么遥远的深海。

 

可她只是哼着歌,她没有回头。

 
Fin.

什么仇什么怨,写这样的东西就命该哔哔哔地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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